经济风险加剧 欧洲央行后续或采取更具针对性策略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扩散带来的不确定性困扰，目前全球已有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十余家央行重新开启降息模式，并开始配合财政政策抵御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地区目前已经成为此次疫情的重灾区，这令本就疲弱的欧洲以及欧元区经济雪上加霜。

　　虽然欧洲央行并未降息，但已选择加码量化宽松，并在3月18日宣布启动一项7500亿欧元的紧急购债计划。当前疫情将给欧洲经济带来哪些影响？欧洲央行后续将采取哪些货币政策措施？财政政策是否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带着种种问题，《金融时报》记者特别邀请了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赵雪情、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艾西亚以及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刘英共同参与讨论。

　　《金融时报》记者：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欧洲以及欧元区经济是否将陷入衰退？主要风险有哪些？

　　赵雪情：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欧洲经济衰退风险加大。欧洲经济复苏势头本就疲弱，去年德国等国经济增长一度陷入技术性衰退。当前，疫情蔓延，欧洲成为重灾区，服务业、消费作为主要驱动力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外部需求与内部供需萎缩相叠加，进一步加大了欧洲经济下行风险。同时，金融市场剧烈震荡、政局不确定性上升，固有结构性矛盾可能进一步凸显，在新一轮疫情“难民危机”中，欧洲经济面临严峻考验。如果疫情没有及时得到有效控制，2020年欧元区经济增速或将跌破1%，疫情严重、外部依赖型、服务业依赖型的国家，如意大利、德国等，经济增长可能趋近于零。

　　艾西亚：尽管现在谈整体损害为时过早，但贸易和消费遭受冲击确实将给欧元区经济带来风险。对于家庭消费的冲击主要来自广泛的限制措施，以及疫情对家庭行为的重大心理影响。全球贸易增速在恢复至2019年底水平前，可能会在2020年前两个季度出现下滑。而在经济部门中，预计航空业和酒店业受到的影响最大，其次是汽车和原材料行业。

　　刘英：欧盟和欧元区经济将陷入衰退。在疫情之前，欧盟和欧元区经济就现出疲态，疫情冲击导致欧洲多国主要股市下跌40%以上，尽管扩大了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但是仍无力回天。

　　《金融时报》记者：美联储降息至零并重启量化宽松，会对欧洲央行政策选择产生哪些影响？

　　赵雪情：欧洲央行将跟随宽松，但更有策略和针对性。一方面，考虑到欧洲经济形势、疫情冲击以及美联储货币政策操作，欧洲央行料将跟随加码宽松，保障信贷支持与市场流动性；但另一方面，显然美联储直接降息型操作的托底效果并未如愿显现，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致使欧洲央行不会贸然降息，而是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政策，谨慎根据形势走向保有一定政策空间，减少市场恐慌。

　　刘英：美联储降息至零利率并重启量化宽松，对欧洲央行等其他央行带来了负面溢出效应。由于负利率政策空间有限，欧洲央行只能选择扩大量化宽松。

　　《金融时报》记者：欧洲央行后续还有什么可用的政策选项？

　　赵雪情：欧洲央行将采取针对性政策，不会贸然降息。一是降息空间有限。当前，欧洲央行已降息至创历史记录的-0.5%，深陷负利率6年，刺激效果边际减弱，负面效应显著增加。二是降息效果有效。降息并非是抗击疫情、维稳经济金融形势的主要手段，欧洲央行仍可采取一些针对性举措，在增加资产购买、放松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条件以及银行资本监管等方面还有空间。当然，如果疫情影响不再是“暂时的”，经济面临衰退风险加大，中长期通胀前景低迷，不排除欧洲央行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

　　艾西亚：首先，欧洲央行将向银行提供一系列标准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s），为下一次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TLTRO III）到位之前的时间搭建桥梁。此外，欧洲央行还可以通过放松部分监管要求，为银行提供“运营上的放松”。此外，欧洲央行还将在年底前增加资产购买。这些额外的购买将以灵活的方式进行，主要针对私人债务市场。

　　《金融时报》记者：欧盟以及成员国层面的财政政策是否有发挥空间？

　　赵雪情：目前，大部分欧洲国家赤字率低于3%约束目标。相较于债务危机时期，当前欧洲国家拥有更大的腾挪空间，特别是德国、荷兰等国处于财政盈余状态，或将加大财政支持与刺激力度。

　　艾西亚：放松欧盟的赤字限制规定，肯定有助于推出财政政策。但各成员国的财政空间因利率和名义增长率而异。利率低于名义增长率，财政可持续性可以得到保证。尽管整体而言，欧元区的利率低于名义潜在增长率，但高于意大利等国的名义潜在增长率。这意味着，如果意大利现在增加财政赤字，将来就必须以同样的比例减少赤字。

　　《金融时报》记者：欧元区财政和货币政策能否协调配合？难点有哪些？

　　赵雪情：欧元区财政与货币政策存在分割，这是植根于欧元区的系统性问题。考虑到当前面临的共同难题，欧洲各国将加大财政刺激，这毋庸置疑，即使德国也将放弃固有的财政平衡立场，但是否足够“规模”，足够“雄心勃勃”则各国能力有差异，也会有不同的解读。

　　艾西亚：显然，在欧盟委员会的帮助和预算规则的放松下，欧元区正朝着经济政策再平衡的方向迈进。希望政府发挥更大、更积极作用的愿望，或许也可以解释货币政策规模有限的原因。但成员国财政状况的差异，仍可能给这种协调带来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