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并非如此。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毫无理性的、认为投资者可以打败市场的“信念”在作怪。
想要在截然相反的现实面前坚守上述核心理念,你需要的是非常人可比的灵活头脑。当然了,通常人们面对重大损失的第一反应是尖叫,然后责备自己,接下来就会回到“赌场”,想着把本赚回来。
我投资了一系列高风险、高回报的对冲基金,上面就是我感受到的投资者遭受重大损失时的反应。如果你曾经被轧空头寸套牢的话,反应也会是一样的。你会发誓再也不干了;但是,当你一个小时后发现又有一只股票适合作空时,你的誓言立刻会被抛到爪哇国。肯定是这样。真的。
投资者总希望在经过风险因素调整后能获得最高的回报。道德上考虑被晾在了一边。从前的失败、破产经历乃至不规范的做法统统不在话下。
如果证券主管部门允许从前的垃圾债券大王迈克尔·米尔肯(Michael Milken)重操旧业的话,相信这家伙一周之内就可引来500亿美元资金入伙。
那些将资金交给维克多·尼德霍夫(Victor Niederhoffer)这样的投机家或丹尼尔·兹沃恩(Daniel Zwirn)这样的年轻基金明星打理的投资者之前肯定有全部或大部分赔光的思想准备。一旦他们真地赔了,也就是“证实预期”罢了,不会太受打击。
损失发生之后,投资者们就会把自己的遭遇合理化。比如说:对冲基金经理有一套投资程序;他会按照程序操作;引发损失的是一个极端事件;多家对冲基金都受到了影响;投资者会收到一封信,解释这一切。在一定程度上,这些解释也算有道理。
高盛资产管理公司(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去年9月在其Global Alpha基金发生重大亏损时给投资者的信就很有代表性。信中写到:“如您所知,今年8月对许多定量对冲基金来说都是一段困难时期。Global Alpha遭遇的打击尤其沉重。资本市场发生的混乱状况给我们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这封信发出后不久,高盛和它的拥趸又向该基金投入了更多资金。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不是吗?
对那个垂头丧气的对冲基金投资者来说,不消一年时间,他就会跟那个已经千锤百炼的基金经理再次坐到一起讨论新基金了。销售工作对基金经理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们自己做得信心满满。
对冲基金经理会指出他们的产品在这次遭受重创之前的优异表现。这次,这位投资者甚至将更多的个人净值投到了基金里。其他投资者早已乖乖掏钱了。这位经理此时还会慈悲地少收点手续费。
经理再次向这位投资者说明,为什么上次那只基金会一败涂地。他会解释说,那只基金的赎回结构如何如何束缚了自己的手脚,或是银行如何如何在不恰当的时候收紧了流动资金。
在打消投资者疑虑的同时,经理还把投资者最初选择投钱给他的理由拿出来充分晒了晒。这位经理实在是聪明伶俐,而且在说服别人时一套一套的。
而这位投资者呢,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不得不认定,被雷辟到两次的概率还是很低的,特别是在吸取了所有这些教训之后。如果这只基金这次斩获多多而自己错过的话,他会被自己气得发疯的。
不可思议的是,对之前让自己损失了大把银子乃至全部家当的基金经理,这位投资者居然还感到很贴心。他和这位经理在共同努力,他们要向全世界证明,他们当年第一次合作就是正确的。
这就是华尔街版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投资者就是那位人质,诸位可以看到,他是如何不知不觉地重新投进了“绑架者” ──新基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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